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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略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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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無爭在立海大上學的第一天,平靜也平淡,除了認識一位班長,沒有結交到朋友;沒有社團,下午三點放學便早早地離開了學校,散步走回家,路過超市,補充了些食材。

如之前的每一天一樣,一回家,她打開電腦敲著鍵盤,待提醒鬧鐘響起,便著手晚餐,吃完飯邊消化邊打點花草,整理好微亂的房間後,換上運動裝,出門鍛煉身體,一直到路燈亮起,才汗流浹背地跑步回家。

洗完澡,繼續先前的書寫工作,等到十點半鬧鈴響起,便關閉電腦,根據閱讀計劃看上一個來小時的書,音響放著舒緩的音樂,零點準時入睡。

次日一早,洗漱完畢,做好早餐與中午的便當,收拾好書包,在客廳裏練完一套基本功後,再出發去學校,到達班級時還有四十分鐘的時間才上課,足夠她簡略而系統地預習一遍當天課程。

新的一天學生生活,重新開始了。

一切似乎與昨天一樣。午間,意猶未盡地在圖書館看完書的女孩,於上課前一分鐘坐回自己的座位時,聽見隔著過道的班長對她說了一句:“夏同學,圍棋社已經通過了你的初審,下午放學後我帶你去圍棋社。”

夏無爭來不及答話,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。

兩天的工夫,讓女孩已經十分適應這裏的教學了,課堂教授的知識到底是淺顯了,要做的筆記又不多,她猶豫地停下轉動的筆,望著講臺上的老師,拿出新的筆記本,提筆寫起來。

在授課教師眼中,新來的插班生姿態端正地坐著,神色嚴謹,雙眼緊隨自己的動作轉動,偶爾會垂頭看下書本,手中的筆一刻不曾稍停過。於是,他滿意地笑了笑,轉開視線,目光掠過全班學生,落在一個打瞌睡的男孩身上,神色立時猙獰,兇狠地叫起對方的姓名……

夏無爭在老師教訓同學的間隙裏,垂眼掃視著自己寫的東西,一目數行,發現沒有遺落重點後,滿意地繼續往下寫著。頁面的最頂端,古雅端正的柳體寫著“馮少師傳奇”。

——太子少師馮明臺,是她生活的異世界史上頗具傳奇的人物,這個空間裏沒有該人物,她將對方的事跡、典故和軼聞記錄改編,完全可以寫成一部長篇架空類的宮廷江湖小說。

一心二用,對於曾經有著邊看電視邊寫作業的豐富經驗的少女,不算難事。

……

女孩身後,身高即將一米八的男孩,很輕易地將前桌的舉動納入眼中,雙目緊閉的臉龐轉向還在訓人的老師,頓了下,他翻開筆記本,提筆在某頁“特長”一欄,默默地填了一句:“中文熟練度100%,學過書法的可能性90%,擅長寫作的可能性85%,精通一心二用的概率100%。”

“柳?”結束下午課程後,帶著女孩趕往圍棋社的柳生比呂士,發現身後同路的少年,停足出聲,“今天圍棋社有部活?”

拿著筆記本邊走邊寫的少年,也頓住腳步,淡淡地答了一句:“考核新成員。”

紫發少年恍然,微微一笑:“我差點忘了,你還是圍棋社的指導。”說著望向安靜地等在一旁的女孩,“夏同學,柳就是待會要考核你的人。”

瞇瞇眼、筆記本……因為刻意回憶,逐漸明朗的記憶讓夏無爭頓時想起對方,號稱立海大三巨頭之一的軍師,真不簡單的人物呢!她暗想著,面上泰然,在柳生的介紹下,客氣地說道:“你好,柳君,我是二年F組的夏無爭,初次見面,請多多指教。”

柳少年手中的筆微微一頓。柳生比呂士輕咳一聲,擡手推了推眼鏡,在對方開口前,一本正經地說道:“夏同學,柳和我們在一個組,是……你的後桌。”

女孩心下窘然,頭一次對自己漠視周圍人的習慣感到汗顏,面上卻保持無恙:“……失禮了。”

“啊,請多多指教。”柳蓮二平靜地回應,神態語氣同樣不顯露絲毫的異常。

夏無爭與柳蓮二相互認識後,柳生比呂士倒沒有推脫班長的責任,仍舊盡心地領著人去圍棋社的活動室。幾分鐘的路途,三人保持沈默,直到抵達圍棋社的門口,柳生道別時才打破了這份沈滯。

圍棋社的部員似乎不多,寬敞的活動室裏,幾張桌子,兩個櫃子,寥寥數人,擺開兩副棋盤……一番自我介紹後,部長與部員相互認識了一通,柳蓮二便毫不拖泥帶水地邀女孩開局。

柳蓮二果然不愧為圍棋社的技術指導,棋藝相當高超,棋風則如其人一般謹慎冷靜,謀而後動、步步算計;而下棋經驗累計近二十年的少女,水準自然不差,因著這一世壓抑的家族教育,原本防守試探的棋風也變得殺伐淩厲,強攻勁取之際又不失婉轉細膩,殺機暗藏,讓圍觀的部員眾顛覆了對女孩的第一印象。

一多小時後,在女孩又一次落下黑子後,少年突然停下動作,平淡地說了一句:“你的棋力很厲害,我不如你。”

註視著未盡的這盤棋,夏無爭勾起一絲笑意:“柳同學謙讓了,棋還沒下完,尚無定論。”雖然她有自信,繼續下完,贏的是自己,但最初時,對方手下留情了,而且黑子執先,到底占了先機。想著,女孩心中不免一聲慨嘆。

柳蓮二輕微地搖了下頭,起身對早就樂開花的部長說道:“夏同學的能力毋庸置疑,或許圍棋社應該換指導了。”

部長哈哈笑道:“夏桑是個圍棋高手啊,外表上真有些看不出來呢!不過柳也太謙虛了,你的水平指導大家綽綽有餘啦。”說罷,也不顧對方的反應,自來熟地拉著女孩,完全沒有初見面的生疏,迫不及待地要求對方與自己下一局。

夏無爭也是多日未與他人對弈,一時手癢,思及對方是部長,對比柳的水準,在其他部員火熱的目光下,應下了部長的邀請。而身為網球部軍師的柳,沒有如她原本預料一樣趕著去網球場,老神在在地圍觀起棋局。

一盤廝殺了兩個小時的棋局,讓彼此都覺暢快淋漓。比起柳,部長的棋力微弱一些,但也算實力強勁的對手,夏無爭贏得不算太輕松,讓她不得不再一次地暗嘆立海大藏龍臥虎。不過兩場棋局結束,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,積壓的一些無法宣洩、不可言說的情緒,在這時盡得化解。

部活的時間早已結束,放下心理負擔的少女,心情略微飛揚,在離開教室時,應著幾個社團部員的邀戰時,表情也不再如平常寡淡,眼眉之間微顯生動。

九月入秋,日落的時間慢慢提前,回到公寓時,天色將黑,夏無爭熱好先前煲的湯,下了些面條,當做今天的晚餐。日常活動結束後,她沒有急著進行寫作,而是拿出先前的日程計劃,做了調整:每周參加兩三次部活的話,時間表得要重新安排呢!

計劃修改好,女孩伸展了下身體,手機鈴聲響了起來,不用猜測,定是東京來的電話:接通後,不出預料,是放不下心的瑛子阿姨。近藤一家的關切愛護,讓她微微暖了心窩,對著一遍遍的叮囑,毫不覺得厭煩,一句一句應答了下來,在答應周末一定回東京後,搶著說話的龍鳳胎才意猶未盡的掛了電話。

此後的日子,除了隔天參加一次部活外,夏無爭的校園生活如出一轍,同組認識的兩個人,都不是多話的,即使她與他們座位靠近,彼此間的交流也很少,倒是在圍棋社與幾個部員下了幾盤指導棋後,略微有了些交情。

直至星期五,考慮到下午部活後直接去東京,夏無爭當天沒有帶便當,早上路過小賣部買了兩個面包揣在包裏,權當做午餐了,卻因這個契機,終於又結識了幾位同班同學。

小林直美是個外向活潑的女生,對新來的插班生很好奇,於是暗暗觀察了對方幾天,在同學們為女孩的冷淡漠然而打消結交的念頭時,她對對方的興趣不減反升,只是一直找不到搭話的機會:兩人座位隔了半個教室,課間時,這位插班生又總是埋首寫著什麽,中午對方專心致志地吃完便當,就立刻消失無蹤,一直到下午上課開始前一兩分鐘才姍姍回來,放學後,女孩也總是毫不停頓地離開教室……赫然一副全然拒絕外界的姿態,讓她躊躇不前,又心情難耐。

到這天,午飯時,她與兩位好友再次故意留在教室裏用餐,一邊悄然打量那位少女,在看到對方並不如往常一般吃著紫菜包飯,不自覺地開口詢問:“哎?夏桑中午就光吃面包嗎?”話語脫口而出後,她又暗暗有些懊惱,總覺得自己貿然的舉動唐突了對方。

——在旁人眼裏,這位新來的插班生,是公認的美人,不單說外貌,而是給人的感覺,冷淡而恬靜的氣質,看著就覺得舒服,讓人好奇卻不敢接近。

夏無爭遲鈍了稍刻,轉頭看向說話的人,對上對方有些赧然的目光,確定是在問自己的話,便輕聲答道:“今天沒有準備便當。”

小林直美楞了一下,隨即開懷一笑:“可是面包太幹了,難以下咽,也不太飽肚子呢。”

“啊,”女孩慢吞吞地咽下一口面包,淡淡一笑,“其實還好。”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善意,與想要結交的意圖,心裏並不排斥……雖然無法再融入到單純的中學環境裏,但她已經決定要認真開始新生活,自然不打算完全拒絕他人的好意接近。

“原來你會笑啊,”小林直美喃喃道,隨即回神,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,“抱歉,我沒有別的意思,就是一直沒見過你笑的樣子……”

女生的直率與羞赧讓人不禁莞爾,夏無爭搖頭輕言:“沒關系。”

於是,小林直美與另兩位女生,水瀨櫻和竹宮美奈子,發覺這位插班生的個性並不如人揣測般地冷傲逼人,便笑盈盈地提著各自的便當盒圍坐到夏無爭的跟前。

“吶,夏桑,你還是別吃面包了,”小林直美的活躍個性讓她很快放開拘謹,十分熱情地邀請新同學分享美食,“這是我自己做的三文魚細卷,你嘗嘗?”

吞下最後一口面包,夏無爭抿嘴喝了口水,淡笑著婉拒了對方的好意——即使不排斥好意接近,但一時難以適應與別人分食的親密行為。

青春期的友情一旦投緣,總是來得猛烈又迅捷,不過一個中午的時間,幾位女生在夏無爭的默認下,已經親昵地稱呼起她的名字了。

“馬上就是海原祭了,”生性溫柔安靜的竹宮美奈子,在幾人中亦不會被忽略,話題幾番周轉,最終繞在了“海原祭”上,“真是讓人期待呢!不過,無爭醬之前在中國,可能不太了解吧?”

夏無爭輕輕搖頭:“中國的中學沒有這類活動,海原祭具體要做什麽?”關於網王的劇情,也只記起主線和人物,一些零碎的劇情,早忘得一幹二凈,之前了解文化一塊,要看的內容太多,關於海原祭也不過是一眼掃過。

“哈,中國學生好可憐,那這回無爭醬可得抓住機會,好好感受一回了。”小林直美聞言,興致高昂,開始詳細地為女孩介紹起有關海原祭的方方面面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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